声声慢01

02  契机出现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预兆的，所以请你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。

林、蔺两家是世交，林殊年长他几岁，在他还读高中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大学混得风生水起了。

蔺晨虽然脑子好但架不住他逃了太多的课，老头子就把他扔给了林殊，甩手去了内蒙骑马。

周六，学生会临时找林殊有事，后者就扔了张卡给蔺晨让他去电影社看电影。

蔺晨捏着这张粗糙简陋的纸板翻来覆去看又看，上面只有林殊的大名和学号，连照片都省了，印着15个格子，前面9个格子里都盖上了红色的“影”字章，红色印泥斑驳沾满了卡片。

拿到这张卡的时候，蔺晨没有灵光乍现或是耳红心悸，更没有背脊一凛，因此对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准备，只是多年后想起来不知是喜是悲。

电影教室里稀稀拉拉坐了半满，多数是女孩子，见他进来叽叽喳喳声低了下去，片刻后又升起。彼时的蔺晨还是个单纯的青葱少年，所知不过是生理卫生课的内容，《春光乍泄》里两具蛇般缠绕的男体将他轰在怔原地不知所措。

蔺晨脚下动了动，林殊脱不开身，自己除了此处也不知去哪里消磨时间，也只好强迫自己坐在针锥似的椅上，眼睛不敢再往屏幕上落了，四下乱看，前座也是男的，身边隔了几个座也有两个男生，这才发现众人均落落大方地观影，越发衬出他的异样。

幸好，此处昏暗，他想。

“同学，请借过一下。”

蔺晨转头却撞进一湿漉漉的眼里，来人是个高大的男子，此时正弯着腰看他，楞了一会儿，那人又说了一遍，“麻烦请让我进去。”他指指蔺晨身边的两个空位。

蔺晨红着脸坐直身体收起双腿，那人半弯下腰，尽量缩小身形以免遮挡后边的视线，经过蔺晨的时候双手撑住他的椅背，俯低的胸口差点碰到蔺晨的鼻子，然后被他身上干净的气味侵袭。两人的长腿纠结在一起，蔺晨难得乱中出错将他踩了一脚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他的声音很好听，像是侧身低飞的燕子用翅尖在水里划出长长的水纹，清冽又低缓。

电影结束后，蔺晨跟在那人身后随人流涌出教室，一时不能适应外面灿烂的阳光，他搭起一手，就见那人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在耳旁侧过身，人流在他身边穿行。

微扬起头露出明媚的笑容昭示他的好心情，然后又低下头孩子气地踢着脚边的石子，一下一下点着脑袋，无意间回头看见蔺晨的视线便给他一个微笑，之后才转身隐没于人潮。

一道闪电撕开晨昏的天空，留下轰鸣回响在蔺晨的脑海。